如鱼

*ooc警告，无授权警告，单视角警告，短小警告。

近日里天气逐渐暖了起来，陆小凤宿在客栈，夜半还能听到野猫发情时尖利的叫声；声声入耳，恍若稚子夜啼。往常他躺下就能昏睡个几天几夜，如今竟被几只野猫搅得不得安生，陆小凤倒光了壶里的最后一滴酒，此情此景，竟也凭空生出几分浪子的落寞之意。

当然这无端的落寞也是不长久的，通常在白日里，天光明亮，世间万物都照得无处遁形，那些无根的情愁也都湮灭在天光中去了。

浪子的归宿可以是沙漠中烈烈的风尘，可以是森林中寂寂的落叶，可以是大海中淼淼的水色，可以是天涯也可以是海角。

但浪子是没有家的。

陆小凤牵出马，那时尚有鸡声，枣红色的马被从睡梦中唤醒，不痛快地打了一个响鼻。陆小凤把马牵出马棚， 马尾轻轻晃动扫过尖尖的草叶儿，那草叶尖儿也是新长出的，畏畏缩缩，探出头来打听春风的消息。陆小凤翻身上马，任凭它慢悠悠走向下一个目的地。

下一个地点是未知的，只有到达之后才能知晓；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向何处，这是陆小凤的浪漫。

因此当陆小凤收到那封信的时候，他的惊讶甚至不亚于见到叶孤城再次出现在万梅山庄。

那时他诧异到失手打碎了一个茶盏，西门吹雪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，陆小凤一激灵，便心领神会地吞下了到嘴边的问句。

信是一只雪白的鸽子送来的，陆小凤打了酒出来，那鸽子落在小红的头上，小红也乖巧，陆小凤一抬头，就是黑黝黝两双眼睛齐齐望过来。

小红就是那匹枣红色的马。名字是前两天新取的，陆小凤喊它，它总爱答不理的样子。

陆小凤伸出手，那鸽子跳到他手上；陆小凤另一只手去解它腿上的纸条，冷不防手心被轻轻啄了一口。

像是，一夜春雨后草尖儿从泥土和枯草中探出头来，像是花苞被风吹开第一粒花瓣，轻巧的、酥酥麻麻，让人心尖儿一颤。

陆小凤的小胡子饶有兴味地翘起来，他已经猜到是谁的来信，这让他觉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。

纸是细腻的罗纹纸，纸上寥寥几笔，绘着一枝半开的春杏。陆小凤凑近去闻，还能嗅到清淡的花香。

原是春风已近，连花都催开了几枝。

陆小凤忽而觉出一种思念之情。这份思念被藏了许久，一朝重见天日，便来势汹汹。

陆小凤牵起马缰，一手拍了拍小红马的头，道：“杏花都开了，咱们也要回家咯。”

此刻惠风和畅天朗气清，四处都生发出鹅黄嫩绿，正是初春的好景象。而陆小凤只想去见一个人，只想同他喝完手中一杯酒。

-完-

【附】一张我家的杏花